闹剧结束,顾晗舟遣散了厅堂内多余的人,只留下容卿卿与司马济。
司马济万分纠结,他感觉自己待在此处十分多余,但摄政王又没有赶他走的意思。
他不知是否该主动退下。
此时,容卿卿却比他先开口了,“司马大人,我此行前来,是想为抵御水灾尽一份心力。”
她双掌交合,闷闷地拍了两声。
素湍便领着一队人马扛进来好几个大箱子,齐刷刷地开盖后,简直让人移不开眼。
司马济倒吸一口凉气,骇得退后一步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他指着箱子的指头轻微颤抖着,就差给她跪下去,“公主......”
容卿卿轻松地笑了笑,无所谓地摊开手,淡然道:“我带了黄金三千两,前来赈灾,算是为百姓尽一份绵薄心力。还望司马大人成全。”
“不敢,不敢!公主言重了,公主有此心意,实乃社稷之福,百姓之福。下官替江南地区受灾的百姓,谢公主!”
司马济双手交合,深深躬身一弯,眸中满是激动之情。
他没想到,金贵的公主殿下会亲自前来长风城,亲自献上黄金三千两。
不求回报。
容卿卿将他扶起,面带笑意,侧着身看向一旁戴着幕离的女子,温声细语道:“这位女子,乃是我府中医师,医术高明。我带她前来,想让她免费为流民诊疗,还望司马大人能为她安排一个好地方,以便行医治病。”
司马济连连点头,言辞恳切道:“应该的,应该的!公主殿下有心了。下官感激不尽。”
他内心算是被容卿卿的作为所折服。
容卿卿招招手,示意回清上前来,特别叮嘱道:“她不愿面见生人,所以常年不以真容示人,还望司马大人海涵。”
“下官会派护城军贴身保护医师,定然不叫姑娘发生意外,公主放心。”
司马济正色,向她承诺着。
世道不太平稳,不愿以真容示人者比比皆是,不算离奇。
遵从个人心意比较重要,算不得冒犯。
回清款款欠身,清朗道:“谢过司马大人。”
她的一举一动,宛若徐徐清风拂过高山之巅,融解千年不化的积雪。
司马济眉眼含笑向她回礼,泰然自若道:“姑娘不必拘礼。”
容卿卿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才抵达长风城,眼下一片乌青,困意一阵阵袭来。
她晃了晃脑袋,使自己保持清醒,扯着唇角,“我们去看看灾民有没有被安置妥当罢,如今的天气倒春寒,到了夜晚极冷,能帮上忙便再好不过了。”
顾晗舟眉毛拧起,看着她强自打起精神的模样一阵心疼,他捉住她的手腕,不容置喙道:“你匆匆赶来长风城,想来有些日子没休息好,你现在先去睡一觉吧,睡醒了再去。”
“我不困。”
容卿卿话音刚落,便无可遏制地打了个哈欠,眼眶染上一圈湿润,泛着点点粉红。
破碎感油然而生,让人看了心疼。
顾晗舟沉了目光,执意要让她去睡一觉。
司马济忽然蹦出一句话,将僵硬的局面破冰,“那个,王爷与王妃一同去歇息吧。王爷一连忙了好几天,都没有好好休息过。如今局势稳定了许多,下官会亲自盯着,请王爷放宽心。”
他有了摄政王的助力,已经将大部分灾民安顿妥当。
每日都会施粥,统计人数,分发被褥。
出不了什么大乱子。
真正的关键点乃是重修海晏坝,可是春雨连绵不绝,要进行工程建造恍若痴人说梦。
与其僵持着,不如先顾好眼前,保重身体,以待来日。
顾晗舟见容卿卿执意不肯去休憩,便应允了司马济的提议。
他弯下腰,将容卿卿一把横空抱起,平静道:“那便有劳司马大人。”
徐府外停着一辆马车,是容卿卿赶路用的马车。她打听到顾晗舟身在何处便直直地朝着此处赶来了。
来的倒是巧,恰好看见了那名舞姬撬自己墙角的全过程。
她乖乖地窝在顾晗舟怀里,闻着他身上冷冽的沉木香,脑海中的弦都放松了下来,困意愈发肆无忌惮地一阵阵袭来。
顾晗舟抱着她不曾松手,任由她躺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。
回到城主府中,顾晗舟直奔卧室床榻,本以为她睡着了,小心翼翼地想将她放平稳,结果遭到呵斥。
“不睡觉的孩子是会被坏人拐掉的!”
顾晗舟:“......”
他身体倏忽僵硬,与猛然睁开双眼的某人四目相对。
容卿卿一脸邪笑,得逞的模样晃人眼睛,她双手攀上他的脖颈,重重地往下一拉,侧脸贴着他的耳根道:“想逃?嗯?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,放弃挣扎吧,我的爱人!”
小别胜新婚。
她此时是愈发地不要脸皮了。
顾晗舟对于她的招数,感到无力。
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,她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。
他喉头上下滚动,沉默过后蹦出一句,“我不逃,你松手。”
这个姿势,让他心头十分躁动。
容卿卿出乎意料地配合了他,整个身子朝内侧一移,留出大片空间,笑着拍了拍床榻,“夫君,睡觉。”
她并不想折腾顾晗舟,也不想折腾自己。
顾晗舟敛下眸中复杂的光芒,不徐不疾地将外衣解了,端端正正地躺上去。
二人相顾无言,容卿卿一颗心反倒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,却没有主动去招惹他。
束缚了自己的手脚,强自压下了所有想法。
她忽而出声:“我来江南你意外吗?”
顾晗舟眼皮都没抬起来,缓慢道:“意外,又不意外。所有的事情放在你身上,都显得合情合理。”
她的性格跳脱,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,想法也多。
想来便来了。
容卿卿一怔,继而轻松地笑了笑,“看来,我在你心里还挺特别的。”
他愿意惯着她,宠着她,做好为她收拾一切残局的准备,才会默默在心里将她所有的行为合理化。
他对她是独一份的宠溺。
她始终,与旁人是不一样的。